悲中忆小张
4月初，她刚吹熄了60岁的生日蜡烛；不想没到4月末，她竟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步路。张成娣是我们海源知青班的一员。40多年前，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算得上是一位风云人物。文革中她早早参加了红卫兵，后来争着到江西老区插队落户，又是写血书，又是抢话筒，活跃得很。下乡后，她是全公社知青的副连长，地位着实不低，与公社书记、常委一起开会是寻常事。她出身红五类，但待人诚挚，从不歧视出身坏的知青。我由此揣想，她当红卫兵小将时也不会做出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来。她是知青班第一个上调进工厂的。在县农机厂时，无论对因公或因私去求助的海源知青和老俵，她都特别热情。几年后，她又被推荐到江西大学深造。那些年，她算得是春风得意，顺风顺水。造物弄人，没想到上大学不久她就开始了大半辈子的坎坷的人生旅程。……小张离开我们已经一个多月了，我总想写一点文字来纪念她，但是总觉得话题太沉重，迟迟提不起笔来。我不愿写她那品德颇有缺陷的离异了的丈夫，也不愿写她那年过而立却还没端上相对稳定的饭碗的儿子。我不忍描述几次去探望时她一次比一次更形销骨立的病容，更不忍描述她耄耋老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……想来想去，还是写一段轻松一点的往事吧。那是小张与沈会计比赛栽禾的趣事。下乡翌年的春天，队里开始栽禾。开始知青们对栽禾自然都是一窍不通，老俵们手把手地教我们。小张心灵手巧，又特别争强好胜，不久就学得一手好技术，一般农民也追不上她。那日，不知是谁撺掇小张跟沈会计比赛。老沈是队里著名的秧把式，又一向很自负。他笑吟吟地看着小张，估计她不敢。哪晓得小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，立即向沈会挑战。于是两人摆开架势投入比赛。说实话，老沈原本没把上海来的*毛丫头放在眼里，一较量，才知小姑娘不好对付，于是不敢怠慢，使出浑身本事。他俩出手如飞，你追我赶，身前水田里一条绿毯迅速地延伸、延伸。不少人站在田塍上喝彩、鼓劲、起哄。眼见双方势均力敌，难分伯仲，有知青开始耍赖，把几个空秧盆掷到会计身后。谁知沈会像脑后生了眼睛，只用脚轻轻一点，空盆就荡出一丈开外，一点没误了手上的活儿。比赛结局是旗鼓相当。小张得意得像男孩似地哈哈大笑。事后，她承认：“沈会是在前面‘起势’的，真凭实力，我还差一截呢。”……我努力用轻快的笔调追忆着那件有趣而轻松的往事，不争气的泪水却悄悄爬上了双颊。小张豪放、善饮，以后知青聚会时一定要记得向天堂里的她敬上一杯酒。赞相关美文阅读：·我支持普京担任俄罗斯总统·我与科协·喜新厌旧·狗葬·话说职称评定·凡间诗话（二十三）·三个人一顿饭吃掉50万，吃的是什么？·治堵的办法·你听说过用传销方法睡情妇100余人吗？